From daring invasion to rapid retreat: the end of Ukraine’s Kursk gambit

“我们的问题早在这之前就出现了。” 一名在被占领的俄罗斯地区待了七个月的乌克兰士兵说道

图片来源：英国《金融时报》合成图；法新社/盖蒂图片社/路透社/俄罗斯国防部

去年夏天，阿尔乔姆·卡里亚金是首批越过边境并占领俄罗斯库尔斯克地区领土的乌克兰士兵之一。这是一次出其不意的进攻，旨在增强基辅在任何结束战争的谈判中的话语权。

如今，当这些谈判终于开始时，他却发现自己在匆忙撤退。随着俄罗斯军队逼近苏贾（乌克兰占领的最大城镇，也是他的驻扎地），卡里亚金把装备和战友们塞进一辆皮卡，朝着边境疾驰而去。

他告诉英国《金融时报》：“我们让一个人拿着机枪坐在车后面，试图击落我们上方的任何无人机，打开了干扰器，划了十字（祈祷），然后出发了。最主要的就是赶紧离开那里。”

周四，在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身着军装视察附近地区数小时后，俄罗斯国防部宣称已夺回苏贾，与此同时，俄罗斯官方媒体分享了俄罗斯士兵在城镇中心悬挂旗帜的照片。

27岁的卡里亚金说，他每天仍会进入库尔斯克地区撤离乌克兰军队。许多士兵要徒步跋涉数十公里，才能坐上他的车离开，因为主要道路一直处于俄罗斯的火力之下。不过，他表示，对于俄罗斯将他们赶出去并不感到意外。

“我们的问题早在这之前就出现了。” 他说。

乌克兰士兵阿尔乔姆·卡里亚金：“我们的入侵区域本应更广阔，这不是什么秘密。” 图片来源：阿尔乔姆·卡里亚金

在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两年多后，乌克兰于8月6日开始的这次入侵行动让对手猝不及防。基辅的军队一度成功占领了约1300平方公里的俄罗斯领土。但在最初的几周里，他们能够控制的区域变成了一个狭窄的楔形地带。

“我们的入侵区域本应更广阔，这不是什么秘密。” 卡里亚金说，“沿着边境的一片广阔区域会更有利。”

然而，俄罗斯军队从三面包围了乌克兰的占领部队。这是一个岌岌可危的境地，而且越来越难以维持。

“这个包围圈一直都相对较小。” 外交政策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罗布·李说，“然后俄罗斯就不断从侧翼蚕食它。”

一位了解乌克兰最初入侵计划的知情人士表示，这次行动的目标在实施过程中发生了变化。该人士称，最初，这只是一次深入但短期的突袭。但后来，计划转变为占领土地，这让基辅的军队面临更大的风险。

卡里亚金说，士兵们还不得不应对一些意想不到的挫折，比如他们意识到，作为关键通讯工具的星链（Starlink）在俄罗斯领土上无法使用。

士兵们在他们控制的区域内设置了阵地，这导致俄罗斯的村民和小镇居民纷纷逃离。据俄罗斯当局称，数百名平民被困，数十人丧生。

卡里亚金来自乌克兰东部顿巴斯地区的一个城镇，自2014年以来该城镇一直被俄罗斯占领。他说，作为占领军的一员，他既感到满足，又有些不安。“我们最想待的地方是顿巴斯，为我们自己的土地而战。” 他说。

卡里亚金说，在入侵的最初几个月里，乌克兰人设立了指挥所的苏贾一直很平静。但在乌克兰控制区域的边缘地带的战斗中，俄罗斯军队正在逐步推进。很快，基辅的军队只剩下一条通往乌克兰的道路。

“俄罗斯军队在稳步压缩包围圈，并阻断主要的补给路线。” 军事分析师迈克尔·科夫曼说，“到了一定程度，继续维持这些部队的存在已经根本不可能了。”

俄罗斯的一辆火箭发射器向俄罗斯库尔斯克地区的乌克兰阵地开火 图片来源：俄罗斯国防部新闻处 /美联社

卡里亚金说， “X日” 发生在12月下旬，当时，仅剩的一条补给路上的一辆车被俄罗斯无人机击中。

“在那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打到过高速公路。” 他说，“这是我们在库尔斯克地区后勤保障终结的开始。” 至少有一名驻扎在该地区的乌克兰士兵证实了他的说法。

从那时起，成群的无人机开始攻击道路上的任何移动目标，卡里亚金说，这使得为部队提供补给变得极其困难。他说，医疗后送很快也几乎变得不可能，地面部队连续数周被困在战壕里，无法轮换。

李说，俄罗斯调来了顶尖的无人机团队，他们多次前往与库尔斯克接壤的乌克兰苏梅州，与乌克兰指挥官交谈。

科夫曼说，俄罗斯还开始使用光纤电缆无人机。这些无人机通过一卷电缆与操作员相连，因此不受乌克兰军队使用的电子干扰的影响。

12月，卡里亚金从空中的屏幕上观察战场时，发现了一个新情况：朝鲜军队。

“一大群人跑过田野。” 他说，“俄罗斯人不会那样做，他们大多是以不超过三名步兵的小型战术小组行动，从一片树林掩护到另一片树林。但这些人跑起来彼此之间只相距15米，有些地方有140到150人。非常显眼。”

李说，当时俄罗斯在整个前线都拥有人力优势，而朝鲜军队抵达库尔斯克进一步使局势向有利于俄罗斯的方向倾斜。李还说，朝鲜军队迅速适应了环境，成为了一支有效的作战力量。

到了2月，局势似乎越来越难以维持。“情况越来越糟。” 卡里亚金说。唯一的那条道路现在一直处于俄罗斯的火力之下，穿过田野的缓慢且泥泞的小路也遭到了攻击。“走这条路总是有一半的风险，很不幸，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走出来。” 他说。

乌克兰军事人员抬着一名阵亡战友的棺材 图片来源：宝拉·布朗斯坦/盖蒂图片社

科夫曼说，2月下旬在斯韦尔季利科沃居民点的失利引发了 “最近的一系列事件”。

当俄罗斯军队重复了一个在战争期间其他地方奏效的行动——通过一条废弃的天然气管道绕到乌克兰防线后方时，乌克兰已经开始了一些撤离行动。

一名参与了这次行动、呼号为 “僵尸” 的俄罗斯指挥官后来在一段视频中称，800名俄罗斯士兵在一条15公里长的隧道中跋涉了四天，这条隧道里充满了氧气，还配备了弹药、食物供应，甚至还有厕所。

乌克兰称，从隧道里出来的许多人都被打死了。

乌克兰总司令亚历山大·西尔斯基周三承认，已经从库尔斯克的一些地区进行了撤离，但战斗仍在继续。

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说，该地区的军事指挥部门 “正在做它应该做的事情——尽可能地保护我们士兵的生命”。

本周，乌克兰士兵在乌克兰苏梅州准备向俄罗斯阵地发射迫击炮 图片来源：迭戈·费代莱/盖蒂图片社

李说：“乌克兰人会继续为库尔斯克的一部分而战斗，因为显然，如果他们撤到边境另一边，俄罗斯可能就会跟着越过边境。”

他强调，尽管乌克兰在库尔斯克的局势恶化了，但在其他前线地区情况并非如此，那里仍然相对稳定。

对于乌克兰前国防部长安德烈·扎戈罗德纽克来说，库尔斯克行动 “达到了它的目的”：它牵制了俄罗斯的精锐部队，阻止了他们开辟另一条战线，他说。

也有人质疑，对于乌克兰在东部前线的防御行动来说，这次行动的收益是否大于成本。

卡里亚金说，他认为对库尔斯克的入侵带来了一些好处：它为乌克兰争取了时间，得以在邻近的苏梅州加强防御，还俘虏了一些俄罗斯战俘，后来用这些战俘换回了一些备受瞩目的乌克兰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