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冬苓对作品改编见解深刻。她认为,原著只是素材。过去部分经典文学改编不成功,原因在于过于忠实原著,没有意识到改编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
编剧不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原著后面,而应在改编过程中发挥自身的创作主动性,融入个人的理解和创意,让改编作品拥有独立的生命力。
赵冬苓在接到改编任务时,所面临的首个难题,恰似企业遭遇原材料无法满足生产需求,不得不重新探寻与构建“可用资源”。
赵冬苓的老家位于山东济宁,那是运河边上的大码头。年少时,她急切地渴望摆脱家乡熟人社会的生活模式。15岁那年,她来到大城市——济南,自此从熟人社会迈入陌生人社会,这一转变迫使她迅速成长与独立。
然而,随着年龄渐长、阅历渐丰,赵冬苓发现,曾经一心想要抛弃的家乡传统,实则蕴含着诸多美好。就拿最细微的邻里关系来说,它早已如同血液一般,融入她的生命,难以割舍。
剧中人物谢望和
赵冬苓深知,剧中所有孩子在成长过程中,都存在“出走”与“回归”的经历。这种普遍存在的文化心理,正是年代剧吸引观众的关键所在。
文化母体堪称内容创作的肥沃土壤,而“出走与回归”的心理模式便深深扎根其中。从古至今,“出走与回归”这一叙事模式始终贯穿于中国文化传统叙事之中。当然,它并非一成不变的单一模式,而是在不同时代、不同文学作品中呈现出多样化的发展态势。
在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里,部分文人出仕为官,这无疑是一种“出走”;而告老还乡、回归故里,则是“回归”。
到了近现代,随着社会变革的加剧,这种叙事愈发常见。
此时的“出走”,是对旧有社会秩序、封建礼教的有力反抗;而“回归”时,却惊觉故乡早已物是人非,这般“回归”满含无奈与反思,淋漓尽致地展现出社会变迁对个体的巨大冲击。这一时期,“出走与回归”的叙事承载着对民族命运、社会变革的深刻思考,与时代紧密相连。
步入当代文化,“出走与回归”已然成为一种常见的叙事模式,与个人成长、文化认同紧密交织。
电视剧《北上》中花街少年的经历便是典型。他们在成长过程中,渴望挣脱家乡传统生活的束缚,奔赴大城市闯荡,这便是“出走”;随着年龄增长,闯荡受挫,他们逐渐意识到传统文化是自身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从而选择“回归”。
在具体的情节设计上,赵冬苓以2000年京沪高速通车作为故事的起点,随后倒推设计故事,重点聚焦90年代一批人的成长。
剧中人物夏凤华和谢望和一吻定情
她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节点,是因为故事的终点要延伸至当代。而京沪高速通车可作为一个极具代表性的文化符号,尽管运河的衰落时间实际上更早,但从这一节点开启创作,能够在有限的故事跨度内,更为精准地展现人物的成长历程与时代的变迁轨迹。
这种调整,恰似企业依据市场需求对产品定位进行优化,是在有限创作资源下,对叙事框架的精心打磨。
在人物设计方面,赵冬苓同样煞费苦心。原著中有邵星池、谢望和周海阔三人,在此基础上,她增添了马思艺这一角色。起初,她本打算围绕三个男孩与马思艺展开故事,但考虑到马思艺的形象难以成为观众心目中的女一号,于是又新创出夏凤华这一角色,同时加入陈睿,最终构建起六户人家的故事架构。
赵冬苓坦言,创作《北上》时,自己的野心较大。倘若只写三户人家,创作难度会小很多。然而,她希望迎接挑战,最终选择写成六户人家。这无疑增加了观众认清18个人物的难度,对她自身的创作,以及观众的理解都构成了不小的挑战。